陶罐上的河流
日月的埙声,唤不醒你千年的沉睡。水与火,淬炼的身体,躺倒或站立,都是一部原始的童话。人类的童年,正往返于你精神的彼岸。走近你,我找到了女娲捏造人类的那抔黄土。太阳的胎衣。抬...
日月的埙声,唤不醒你千年的沉睡。
水与火,淬炼的身体,躺倒或站立,都是一部原始的童话。
人类的童年,正往返于你精神的彼岸。
走近你,我找到了女娲捏造人类的那抔黄土。太阳的胎衣。
抬起头,目光穿透你原始的回音。陶壁上那如水如网的图案,是不是载渡人类“诺亚方舟”的河流——是黄河。是灞河。
听一种水声,像一首童谣,自你干裂的唇边唱起。
陶罐无言。大地无言。
任陶罐上千年的水声,蔓延成我们的福音。
陶罐。看你一对错位的耳朵,日之耳,月之耳,听日月行天,听潮起潮落。
天地玄黄,唯站成一扇远古之门。
篝火消残。歌声渐远。
谁的手,塑你,在我徘徊的河岸?
回望,你栖居的家园,已躺成脚下一片生生不息的野草。
不需伸手,就能触到你被岁月凿得很深的皱纹。身陷泥土的身体,正在回归母体的腹地。
一片平静下来的影子,泥土那样呼吸。
身旁的一片阳光,清水那样醒来。
一滴鸟鸣,很难打扰你难得的睡眠。
陶罐之侧,野草枯荣,我的希冀绿在你不枯的水泽。
能让我静下来,听你陶壁上,被目光撞得很响的回声,是一条走过来的河流。
让我像一朵野花,泪流满面地守在你亘古的河道。
躺在与陶罐厮守的塬顶上,把我接近草木的身子,让阳光涂抹成一种颜色。自泥土深处,想起一些捏塑,在篝火燃烧的背景里,在歌舞不绝的背景里。
面对你,我想一位怀抱陶罐的半坡女子。
在河蚌一样撑开的黎明里。一片水声,正清亮地从罐腹流出……
卵石腻滑。水草萌生。走过去,看她半跪汲水的姿势,美丽如初,云一样贴近……
情愿跟随你,走动在汲水的道路上,返回我们最初的家园。
倾倒出来吧,望你举过头顶的水罐,这一片人类母性的圣水……
陶罐无言,大地无言,千年流淌的水声,却蔓延成我们的福音;天地玄黄,篝火消残,爬满皱纹的躯体,却孕育了精神的文明!沉睡的黄河,清醒的黄河啊,任日月行天,潮起潮落,让我像孤寂虔诚的野花,泪流满面地守在你亘古的河道,让我像怀抱陶罐的女子,永远仰望和守候你伟大的母性,我情愿跟随你,走动在汲水的道路上,一路返回我们最初的家园。
这是一颗虔诚心灵的颤动,这是一种泪流满面的崇拜,抒发的是一种狂热,对黄河母性的热爱和赞美,对孕育文明的母亲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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