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树的启示
沃尔特.惠特曼(1819—1892),美国19世纪最杰出的诗人,他的《草叶集》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美国人,是19世纪以来世界文学中最伟大的长诗之一。本文是他所写的一篇日记体随笔。我不会选那最大最独特的树来...
沃尔特.惠特曼(1819—1892),美国19世纪最杰出的诗人,他的《草叶集》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美国人,是19世纪以来世界文学中最伟大的长诗之一。本文是他所写的一篇日记体随笔。
我不会选那最大最独特的树来描绘。在我的面前,有我最喜欢的一棵树,那是一棵美丽的黄杨树,它很直,可能有90英尺那么高,最粗的地方直径达4英尺。它是如此的强壮!如此的富有生命力!如此的挺立在风雨中!又是如此无言而善谕!它所启示的泰然自若与生存本质与人生浮华的表象形成了如此鲜明的对比。可以说,一棵树也是有情感的,它富有生动的艺术性质,它也是英勇无畏的。它是如此天真,不会伤害任何东西,它又是那么原始粗野。它无言地存在着,用自己坚强而平和的宁静有力地斥责了风雨雷电以及人类——这个一碰到风吹草动就躲进房子里的没用的小东西。科学(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半懂不懂的科学)对有关树精、树仙和会说话的树等想像嗤之以鼻。然而,即使树木不会说话,它们却与大多数的语言、文字、诗歌、训诫一样善谕,甚至比它们有过之而无不及。我敢断定那些古老的有关树精的联想是非常真实的,甚至比我们的大多数联想都更为深刻。(“把它砍下来”,骗人的游医这么说,然后保存在你身边。)请到树丛中或林地间坐下来,与无言的树木做伴,然后再把前面的那些话读一读、想一想。
人们从一棵树那里得到的启示——或者说大地、岩石以及动物赋予人们的最大道德教义,就是它们对于生存的内在本质的提示与观望者(或批评者)的推测和述说完全无关,与他的喜好与憎恶完全无关。一种疾患在我们每个人和我们大家的心间充斥着,渗透于我们的文学、教育、彼此对待(甚至自我对待)的态度之中,这便是对表面现象的喋喋不休,而对于人物、书籍、友谊、婚姻之合理的、逐渐增强的、经常存在的真实,亦即人类无形的本质和基础不予过问或几乎不加过问。还有什么疾患比这更糟糕、更普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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