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
乔治.斯莱思.斯特里特(1867—1936),英国作家,散文家,是一个写小品文的能手。在本篇中,作者通过切身的体验,描述了他对世界闻名的雾都伦敦的感受。无论它是美还是不美,一场伦敦大雾总是有值得大书特...
乔治.斯莱思.斯特里特(1867—1936),英国作家,散文家,是一个写小品文的能手。在本篇中,作者通过切身的体验,描述了他对世界闻名的雾都伦敦的感受。
无论它是美还是不美,一场伦敦大雾总是有值得大书特书的地方。它能给我们带来我们每时每刻都需要的那种“变化”。最初,这个世界几乎是白茫茫的一片,然后,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清晰起来,这和我们平常所见完全不同。这时,就算是最愚蠢的人也不会察觉不到眼前的景物起了变化。这种变化之大,绝不亚于从伦敦到格拉斯哥。又比如,回到家里,或来到俱乐部,这种平凡单调的日常琐事,在雾天也几乎成为惊人的壮举,完成之后不免要深深地松一口气,自幸安全脱险——这时人们至少得到一种不同寻常的新鲜之感。这时我们已经不像是一个到俱乐部去玩的人,而像是一个航行遇险的海员在九死一生之际,终于得救,并且受到一群以前非常淡漠而这时却非常激动的侍者们的热烈欢迎。的确,一场迷雾带给伦敦人的变化非常之大,比起去里维埃拉避雾度假所带来的变化都要大。其次,雾还能使人的善良之心和喜悦之情充分表现出来,这是伦敦人引以为荣的两大特点。当然,它也会把富人的那种极度自私自利揭露出来。那些几乎是无忧无虑地活在世上的人,自然会因为这点小小不便或痛哭流涕,或咒骂不已。但是为生计奔波的伦敦人,比如那些马车夫和汽车夫,比如你和我,却会把我们那种欢快心情充分展现出来。某个星期一,我在海德公园拐角那个街区的的一辆公共汽车顶端乘坐过半个小时,一路上与司机攀谈。人们往往对一个汽车司机感到失望,因为他们认为他应该会说会骂,而他却没有这类长处。但是我们应该看到,这是个工作非常辛苦但却又非常快乐的人,非常勤快,服务周到,笑口常开。他在自己的工作上是个行家——这点在雾天最能突出——而他对工作的熟练程度很高,对于那种凭借经验,总以为从事实际行业的人往往不是愚蠢就是冒失,因而就其绝大多数都不称职的人士来说,总是一件快事吧。最后我离开他时,他的副手引我绕过车轮马蹄,一直把我送到人行道上,这时我有一种感觉,觉得我的周围的确都是好人。上周日的晚上,我曾步行一英里回到我的寓所,一路上,我每碰到一个人就向他问路。但是没有一个人给予粗鲁甚至简慢的回答:每个人都是彬彬有礼,俏皮风趣,谈古论今,有说有笑。我们这个民族确实是个友好的民族,能体会这一点,即使是遇上一次雾天,也是值得的。雾的另外一种乐趣,就如同我们听到某个百万富翁摔断了腿时所感到的那种乐趣相差无几,只是在性质上比较温和比较冲淡而已。那种命运特别好的人往往并不快乐,即使健康良好也不能把它驱除掉。在某个街区的一辆宽敞的布鲁厄姆马车上坐着一位派头十足的老头,他口吐白沫,大发雷霆。看到这个情景,人们不禁会想,在这件事上,命运总算暂时是公平的。
这些就是我们在一场伦敦的雾中所找到的一些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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